你一定要是个孩子,任野风吹不动你的坚强

【宿伞】《此题超纲》

1.初见

       初次见到他的那年我16岁,记忆中那是个阴雨天,狂风从窗外袭来,雨丝夹着寒风很冷,我欲拉上窗户瞥见走廊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经过,他戴着一副银边细框的眼镜,看上去像是从民国时期走出来地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这应该不算是一个贬义词,不过窗边的惊鸿一瞥他给我留下的确实就是这个的印象。我一直想知道初次见面的那天,我究竟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可惜我至今任然不知道。

      他的左手卷着数学书和教案,跟那些喜欢把书夹在胳膊下走路虎虎生风的老头们不一样,老头是个贬义词吗?不算吧,充其量只是一个名词,他们真的年纪挺大的。也许正是因为年纪的差距所以我才会觉得他跟所有的老师都不一样吧。

      谢必安,他的名字是谢必安,他在黑板上一笔一字的落下遒劲的行楷,我期待他转过身地自我介绍,重点班能看到一个年轻的老师不容易。可他转过身便翻开了教案,我坐在第一排,不是个很好的位置,一个专门吃粉笔灰的位置,差劲的位置却使我能看到他翻开教案的手,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我猜他可能学过钢琴。

      他开始讲题,外面开始暴雨,教室里开始发闷。

      谢必安讲题的思路很清晰,我算是能勉强跟的上,我不打算分班去理科,我很清楚我的理科底子究竟有多薄弱。谢必安的声音很好听,像窗外廊下的落雨声,声声敲进我的耳膜再由脑子传达到心里,可他说的知识点我究竟参透记住多少便是一个未知。

      老师只会记住过于优秀的学生或者过于刺头的学生,针对数学这一科来说我不是个优秀的学生,针对整个学校来说我也不是刺头,所以即使我坐在第一排,他都未必记得我,半个学期过去,他大概是摸透了班级的水准,点名经常是在特定的几个人中徘徊。

     “范无咎。”

       忽然被点到名字的我站起来,他在发期末考的试卷,很不幸我没有及格,靠近讲台的地理优势使我不必从漫长的后方走到前面来,我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试卷,我确定我捏住了试卷,他好像没有松手,我抬头看他一眼。

      “语文班级第一,历史年级前十,政治年级前二十,数学…不及格?”

他在细数我的成绩一览表,我盯着手上的试卷,确实是不及格啊,这种丢人的事情我总不能不承认吧,那写在成绩一览表上的白纸黑字我抵赖不了。

       我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下课来我办公室吧。”

       他松开了卷子,我很轻易地就抽回我的试卷,我的同桌是以正分计算,而我则是负分累计,我有些欲哭无泪。谢必安一直在念人名,我一直在看红笔圈,看的我直叹息,然后我就看到谢必安向我投来了一束目光。

       我就说我坐的位置不是个什么好位置,除了陪各位老师吃粉笔外,小动作全部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下。

       谢必安开始讲解试卷,好几题是他曾讲过的,为什么换了个参数就不会了呢,这些无数老师说过的话,他正在说。唉,我还是太年轻,他跟那些年长的老师们一样,他会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喜欢拖堂,喜欢占课。

       所以这堂课正真结束后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他的办公室,这不算爽约,要怪只能怪上课的铃声。

       语文课,我的心情很好,被当做模范全班夸耀心情怎么会不好,这简直是好极了,我的这个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四堂课,那是历史课,我托着下巴改正填空,我的同桌则在罚抄,他想让我帮忙,因为我考的还不错不需要罚抄。

       我模仿字迹的能力很好,鉴于他答应要给我补数学,我便同意帮他抄10边大题,我正奋笔疾书时铃声响起,我还在替我可怜的同学罚抄。

    “范无咎。”

      我抬头,是谢必安在叫我,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去食堂打饭吗?我站起来不明所以。

     “被留堂?”他的声音里带着询问。

     “没有”我不想给他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那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因为那时候我刚下楼就上课了。”

     “你是在抱怨我拖堂?”

      “没有。”

      “收拾好数学卷子,来我办公室。”

      “为什么?”现在可是放学时间。

        "你被我留堂了。”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我磨蹭着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下到一楼,外面在下雨,我没有带伞,我抱着数学书握着笔站在原地看着他撑开伞。他的手很好看,他举着伞似乎是在等我,我低头过去,他的身上有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是淡淡的烟草味。

 

 

 

2.留堂

        数学组的办公室我来的很少,我是语文组的常客,两间办公室就在对门,语文老师一出门就看到被谢必安提溜来办公室的我:“怎么,你打算给我的得意门生开小灶?”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程度到底在哪里。”谢必安回道。

      “那么多数学不及格的学生,怎么单单给他开课?”

      “不是所有数学不及格的学生都能做到语文班级第一,历史年纪前十,政治年纪前二十,看得出来他是个好苗子,偏科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我不希望以后他走出去闯出一番天地后被人问及数学时只有语塞,那样作为他曾经的数学老师,我会很丢脸,我不想职业生涯里有这样的失败。”

      “你怎么肯定他以后会闯出一番天地?”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得意门生吗?”

        我就站在门口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我只记得谢必安说我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他还说如果我的数学成绩很差,他会很丢脸。可是这种东西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学习数学是讲究天赋的。

        我进入他的办公室,午餐时间里面没有人,他要走我夹在数学书里的试卷坐在椅子上看是翻看,我站在一旁有些尴尬,我只草草地抄完他黑板上的板书,有的还没能理解。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空白的卷子:“我今天刚讲过的试卷,你坐在这里先写。”

        我坐在他旁边的办公桌的椅子上,一模一样的试卷,我解的很慢,我觉得这和我腹部空空有离不开的关系,我选择题填空题写的飞快,不是因为我解题快,我只是记忆力比较好,所以我记得今天讲的一些答案。

        可能是我前后解题速度严重不一致,所以他很快怀疑到我有记住答案的嫌疑,他要求我写出解题思路。解题思路就是我脑子中的记忆,我为我的记忆力感到自豪,他叹息放下正在写的教案,从笔筒里抽出红笔来到我身边,他开始将课堂上的题又细致的讲一遍。

        他喜穿浅色系的衣服尤其爱穿白色,那些颜色把他衬的更像一个少年,我注意到他眼镜的左框架有一个裂痕,他的衬衫领口有些许泛黄的汗渍。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看我我的脸上是没有答案的。”

         咳咳,我握着笔重新在草稿上起草,我真的很饿,他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把我的数学书拿走,我不知道他在干嘛,总之我为了我的午饭,我得拼命解题。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必安的话短而有力。

       “?”他是放弃我了吗?刚刚不还说对我有期望吗?

       “回去把我标红的公式全部抄上十遍,不能理解就背吧,文科生。”

       “还没分班呢,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文科?”

       “你选不了理科,这个时间你要是再不去食堂,可能就真的没什么好吃的了。”

      “那你呢?”

      “我吃过了,在你给同桌抄题的前15分钟的时候。”

        那不就是第四堂课嘛,难怪他能如此气定神闲的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我看到办公室墙壁上中标的指针,现在真的不适合再继续磨蹭下去,我收了书去食堂抢饭。

        满足一顿后我翻开书,被要求抄公式还是抄十遍,总得知道一共有多少吧。

        如果只是书上的公式我觉得倒还能接受,他偏偏还在旁边写了好几个变型后的公式,我想找我的同桌帮忙,但他屈于谢必安的淫威不敢做替笔这种事情,忘了说,我们班没有人抄数学作业,抄作业这种事情老师心里是清楚的,因为学生到底程度在哪里,他们心里清楚。

        谢必安曾撕毁过抄袭者的试卷,他认为今天可以抄袭作业,明天就可以抄袭任何可能抄袭的东西,这属于人品为题,他能够接受学生资质不佳,但绝不接受学生品质有问题。

 

 

 

3.最后一题

        我每天晚上都需要在办公室里当着他的面写完一张卷子,不是因为他怀疑我会去抄袭,而是因为他觉得我会套不进去公式。套公式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瞥一眼正在灯下写教案的他。

        我能想象到他教案上的字迹是怎样的,因为我抄了太多遍他写在我书上的变形公式。

        窗外的云层开始由湛蓝过度到深蓝再渐变到墨蓝,云层之间透着些许微光,微光将蓝搅得层次不一。

      “打算作诗一首吗?文科生”他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低下头继续扎进漫漫题海。

        题永远比我想的多,难得多,尤其是他专门亲自出题针对我的卷子,难上加难,我只能选择知难而上,没有退路。

       我本来是不觉得他的方法是有用的,直到我的数学成绩确实在逐步上升,我才渐渐不那么抵触去办公室留堂。因为留堂,我看过很多不同状态下的他,支着脑袋讲题的他,思索如何简单说明问题的他,埋头在窗前写教案的他。

       说起来我们没有说过关于课程题目以外的话题,我其实是想同他说一些平常话的,但是鉴于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我选择吞下那些平常话,有点惭愧,我浪费了绝好的机会,这可能就是少年人的一种特性吧,错过总是遗憾而又美好。

       情人节这种东西比起成年人好像学生的热情更甚,我来到学校就能感觉到一丝不同,我没有想太多,我是个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谢必安应该也是一个全心传道授业的人吧。

       听起来总觉得这句话像个笑话,笑话不笑话的就这样吧。

       我经过篮球场,看到谢必安正在对面看球,他其实很年轻,所以站在那里没人会把他同老师联想在一起。

     “范无咎?”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头,是一个女生,她扎着利落的马尾,她好像在害羞.

     “你能解释一下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意思吗?”

     “就是字面的意思,不过他有一个时代背景,唐代应进科举的士子有向名人行卷的风气,临到考试朱庆馀怕自己的作品不一定符合主考官的要求,因此以新妇自比询问。”

       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我觉得我回答的很好,我看到对面的谢必安看向了我这边,姑娘忽然将什么东西塞到我的手上,是一支玫瑰:“那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吗?”

       我看到球场上的篮球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砸向谢必安,他的注意力好像在我们这边,我想告诉他快躲开,声音还没发出,他便被篮球击中。

     “抱歉,我们班的数学老师被球砸中我得去看看。”

       我将玫瑰花推还给她,玫瑰这种东西还是应该由男生送给女生的好,我其实不丑,也有不少的追求者,所以在她开口问我那句诗的一刻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直接拒绝那会伤害一个女生,我没理由那么做。

       我飞奔到谢必安的身旁,他在摸索这地上的眼镜,嗯,他是个近视,此刻的他没有讲台上的压迫感,没有办公室的悠闲自如,我捡起地上已经破碎的眼镜:“你在找这个吗?”

     “谢谢”他接过去,然后借着已经破碎的镜片看向我似乎是在确认我是谁。

       我不知道原来他的近视这么严重,严重到没有眼镜会看不清路,那天他是扶着我的肩膀走回的办公室,我曾一度担心他会摔在那狭窄的楼梯上,扶着他腰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动作凝滞:“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刚刚在和那个女生说什么?”

     “她问我一句诗的意思。”

     “是吗?什么诗?”

     “《近试上张水部》。”

       他看我一眼然后任由我把他扶到到位置上,他在找备用的眼镜,我在回想刚刚一路走来站他旁边听到的关于老师好,他是个不错的老师,至少对于我来说是个不错的老师,我觉得我很幸运。

       他戴好眼镜后抽出一张试卷,令我头大的试卷,我终于做到最后一大题,数学试卷的最后一大题永远是难度最高的,可是今天我看到最后一大题竟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算术,5x16x16+2x16+2,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填上答案1314。

       我在反复思考这道题是不是有什么陷进,他看一眼时间,似乎察觉到我在这道题上花费了很多不该花费的时间,放下笔走到我身后:“你超时了。”

       我抓着卷子不确定的看着他:“最后一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算术吗?”

      “为什么不是呢?”

     “我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

     “出卷人和评分人是我,你只管答卷就好。”

       我交出那份不大确定的试卷,他的批改很快,那天晚上是我离开办公室最早的一次,这和那道简单的大题分不开关系。我已经开始习惯走在晚间学校的小道上,习惯办公室里的兰花香。

       我的数学成绩在这些习惯中有了显著提高,可能也没多显著,至少及格了,一个不错的开始。谢必安不再留我的堂,也不再叫我去写试卷,我刚开始还有着些许不适应,我应该会很快恢复到原来,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话。

       晕倒?打架?不,那些都是言情故事里的情节,我只是看到谢必安站在野风下的国旗台下看着操场,他的神情有着说不清的哀伤。

       我想知道他在哀伤什么,可是我没有理由去问,我再一转眼他已经离开国旗台,后来听说原来他是跟女朋友分手才来的我们学校,他那天是在为女朋友哀伤还是在为那段逝去的感情哀伤呢?

       谁知道呢。

      下课铃声响起,他一如既往的拖了堂,我收拾好东西就离开教室,门口站着上次的女生,我注意到她手里的一份粉色的信封,是情书吧。她招手示意我过去,忽然我的肩膀被一个人扣住,我转过头是谢必安。

      那个女生可能不认识他是谁,走到我们面前:“打扰了,可以借走范无咎2分钟吗?”

     “不可以!”他的声音果断而又干脆,脸上却没什么起伏。

     “为什么?我只是有两句话想告诉他”女生有些不大高兴了。

    “因为他要写试卷。”

    “什么?”

    “我是他的老师。”

    “你是…老师好,我,我没事了”女生逃似的离开。

      女生走后,他若无其事的离开,我跟上他的脚步,他回过头古怪的看我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叫我去写试卷吗?”

      “范无咎,你不需要补课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的好。”

      “我知道。”

      “嗯。”

        说完,他朝北走,我往南走,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转变。

 

 

 

4.懵懂

        台灯下扑腾着绿色的小虫子,窗外飞蛾见到光砰砰撞着窗,我在解题,解一道很难的题,如果是在办公室就好了,可以直接问。想到这里我只能无奈的将那道题空着,干生生的空在那里似乎有点嚣张,于是我在旁边写下:此题超纲,无解。

        第二天我就忘了这件事情,课上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拿到作业本的时候,我看到红笔的批注:p24页公式及变型抄10遍。

       就这样我跟他开启了奇妙的沟通方式,这种表面好像不说话,也不接触,但是私下却用这种方式交流,让我心生一种地下恋的感觉。这种感觉萌生在脑子里后就很难再甩开,谁家少年不思春呢?

       少女可以给我送花写情书,我亦可以给别人写情书。

       只是他会接我的情书吗?这个问题真的有点超纲,无解。

       我开始在本子上问很多问题,从题目到生活,他的回复依旧短暂但基本都会解答,直到有一天我觉得我的作业不适合被人拿去抄袭,好吧,就算有人敢抄袭也不会抄袭我的。

       分班考试前,我有些犹豫,我在本子上写下:我可以喜欢一个人吗?

       第二天我是怀着忐忑的心看着他从走廊走到讲台的,全程他都没有看我一眼,发下的作业本只有红笔勾画的错处,没有回复,他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下课,拖堂,他开始给其他的人进行补课。

      于是我开始故意答错题,故意考砸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月考,从他手中接过试卷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他的叹息:“7点在国旗台下等我。”

      不是办公室?我点头从他手中抽走试卷。

      6:30操场上的体育生离开。

      7:00,我站在国旗台下看着护旗队煞有其事的收走国旗。

      7:15分篮球场最后一个灌篮的人离开。

      7:30寄宿生的晚自习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他还没来。我坐在台下继续等,天色已经昏暗到不可见蓝,校园里的灯光穿过枝叶洒在大道上。

      8:00他终于来了,穿着那件白色的衬衫,我站起来,我分明是期待他的到来的,我甚至郁闷他为什么迟到,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时候,我却反而有些紧张。

    “抱歉,我迟到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显然他没有经过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

    “没事,我也刚到,那个,你叫我来这儿有什么话要说吗?”

       谢必安的问题关注点只在:“为什么不及格?”

      我回复的也十分的干脆,颇有点理直气壮的意思:“不会。”

      他看我一眼似是无奈:“是吗?小孩子,你在这里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黑色的天,空荡的篮球场,还有那个塑胶跑道,我该有什么感受吗?”

    “你站在国旗台下。”他强调。

    “是的,我知道。”

    “好好读书吧,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我有一个问题。”我真的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谢必安却轻飘飘的回道:“我不想听”

     我站上台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如果我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就会做出选择,也不会拿成绩开玩笑。”

他又在叹气,黑暗中我看到他点头了。

     “我能不能喜欢你?”我不是女生,没有那些千分纠结,万分犹豫,我只要一个答案。

      他漆黑的眸子在我身上停留了半分钟然后瞥开:“不能”

      我对感情的事情没那么迟钝,我有种感觉,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却不承认,我有些不死心:“为什么?”

    “很简单,年纪,身份,性别”

    “如果没有这些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没有这些,我们都是由这些因素构成的人”可能是感觉到我眼里的不甘,他的手覆上我的头,像一个温柔的哥哥:“你确实很迷人,但你依旧是未成年人,你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你没有见过其他人。”

    “你在找理由对吧,你在承认你喜欢我。”

    “但是我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消耗不起。”

   “你在害怕?”

     他苦笑了一下:“对,我怕,我很怕等你见识到这个世界后,遇到更好的人,那时你就会察觉这时候同意在一起的我究竟是有多么的禽兽,我不能在你无法辨别世界,分清爱情的时候接受或是追求你。”

    “我有理智,我有思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知道我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你不需要教我这些,你这是站在什么角度和我谈这些?”

    “无咎,好好考试,等你看过世界就会明白今晚我说的话。”

    “我鄙视你的懦弱”

    “是吗?如果你这么认为会让你觉得好受,也好”

 

 

 

 

5. 16岁16进制

      分班考试我选择了理科,不为别的,我就是要证明我自己,是为谢必安,也不是为谢必安。他在理科班见到我的那一刻认为我在胡闹,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怎么可以拿未来胡闹。

      我很清楚,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地,我想做的事情即便所有人都觉得不行,我都要做到。更何况,我现在觉得那些令人头疼的公式也挺可爱的。

      等式成立需要条件,我跟谢必安之间没有条件。

      我跟他的关系就像双曲线和渐近线无限接近不能到达。

      他依旧教着他的课,我依旧学着我的课,他低头是我,我抬头是他,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交集,难受吗?不难受,我知道我要成长,只有长大他才会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看我,恋情有没有结果,有没有未来都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

      毕业后我选择了计算机专业,大学对新生来说是刺激的,部门,社团都让人感到新颖,我认识到很多不同的人,听过他们很多的故事,也谈过一个短暂的恋爱,在新的世界和新的生活中我差不多已经忘了中学时候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当时的疼痛对此刻的我来说无伤大雅,其实每个人眼下过不去的难关,隔几年后回头再看都不是问题。假期母亲来电通知我搬家,我在房间里收拾旧书本,有些东西看着触景伤情,我索性叫来收破烂的老伯。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136.8。

      我的青春总值只值136.块8毛钱,有点讽刺。

      收书的老伯扛着满满两麻袋书下去的时候掉下一本熟悉的练习册,从窗台吹来的下风撩起一角,我看见熟悉的红笔字迹。我捡起来翻开,这红笔,这字迹,我都熟悉,我颤抖着翻到前面,不得不说那时候我的字迹真的很幼稚。

      我能喜欢一个人吗?

     16。

     很久以前他给过我答案,只不过是在最后一页,我因为收不到答案干脆换了新的练习册,这里的16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想起那年情人节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道题果然是世界上最难解的一道题,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懂。他给过我想要的答复,我也解开过谜题,只是当时的我不懂。

      那是一道16进制的算术,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他爱我,他不会变。

      自古少年难过情关,我以为我过了所谓的情关,没想到少年即便成年依旧有着过不去的情关。我回到原来的中学去找他,他已经辞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在我毕业的第二年辞职了,不知道原因。我猜应该是他没等到我的回应所以失望了吧。

      我从别的老师那里打听到他的邮箱,我不清楚他还会不会回复我,我也不敢确定他在不在等我,我不敢奢望,我甚至不知道我接下来的这份信会不会造成他生活里的困惑。

      想了想我将长篇大段的文字删去,只留下一行循环代码敲下回车键。

while(life < end) { love++; }

    【翻译:有限的生命里,每天多爱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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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祭投稿文,写手组大学部5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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